话题从工作业绩不可避免地滑向了更私人的领域。孔庆华端着酒杯,
满面红光地看向白廷:“小白啊,听梦倩说你是面点师?手艺肯定没得说!
在咱们县最大的‘麦香坊’是吧?稳定,稳定好啊!”白廷放下只抿了一口的啤酒杯,
老实地点点头:“嗯,在‘麦香坊’。喜欢做这个。”坐在孔庆华旁边的刘凤接过话头,
语气带着过来人的熟稔:“喜欢就好!那以后有啥打算没?有没有想过自己出来开个店?
当老板,总比给人打工强嘛!”桌上其他人的目光也若有若无地聚焦过来。
韩梦倩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握紧。她希望白廷能说点什么,
哪怕只是几句关于未来规划的、听起来像那么回事的设想,
比如“正在考虑”、“有在留意店面”之类的场面话。白廷在桌下的手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指,
仿佛在感受不存在面粉的质感。他抬起眼,目光坦诚得近乎直白,
带着一种对他所处世界的全然满足:“开店...太麻烦了。要管很多事。我觉得现在挺好,
能把面包做好,看到客人喜欢,就挺高兴的。”他的话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石头,
朴拙地砸在铺着漂亮桌布的餐桌上。一瞬间,桌上热闹的气氛似乎凝滞了一下。
孔庆华和刘凤交换了一个迅速而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眼神里混杂着“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随即,她们打着哈哈,
熟练地将话题引向了别处。韩梦倩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猛地端起面前的饮料,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那股蹭蹭上窜的燥火和难堪。他没错,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可这种真实,在此刻此地,变成了一种让她无地自容的赤贫。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沉默像一道不断扩大的裂痕,横亘在他们之间。
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却吹不散韩梦倩心头的闷热。钥匙刚插进出租屋的门锁,
她一直紧绷的弦,断了。“白廷!”她猛地转过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你能不能有点上进心?!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待在‘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