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沿着那道狰狞的伤疤滑落,在下颌处汇聚成滴。他眼前阵阵发黑,
世界开始旋转、模糊。然而,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甚至没有去看一眼倒毙的“蝰蛇”和哀嚎的“山鹰”。他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一步一步,
异常艰难却又无比坚定地走向苏晚的方向。苏晚还僵硬地半跪在原地,
一只手无意识地捂着耳垂下方那道火辣辣的灼痕,脸色惨白如纸。刚才那擦脸而过的子弹,
那喷溅的脑浆和血液,那近在咫尺的死亡气息,彻底摧毁了她所有的镇定和高傲。
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清澈的眼眸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茫然,
像一只被风暴撕碎了翅膀的蝴蝶。凌峰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看向血腥场面的视线,在她身上投下一片带着硝烟味的阴影。
他微微弯下腰,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苏晚下意识地抬起头。
视线先是落在他胸前迷彩服上溅落的、暗红刺目的血点,然后缓缓上移,
掠过他线条紧绷的下颌,掠过那道被汗水浸湿的、狰狞的疤痕,最后,对上了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深邃,沉寂,如同暴风雨后一片狼藉的战场,硝烟尚未散尽,
烈火已然熄灭,只剩下无边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所有的杀意和暴戾都已退潮,
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然而,在这片虚无的平静之下,
苏晚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要熄灭的……关切?
或者是别的什么她无法理解的东西。这眼神,
与她记忆里那个总是沉默、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病秧子”凌峰,
形成了天崩地裂般的反差。巨大的冲击让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恐惧都短暂地停滞了。
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仿佛从地狱血海中爬出来的、陌生的守护神。
凌峰似乎想说什么,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朝她伸出手。那只刚刚握过滚烫枪柄、沾满敌人血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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