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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特种兵:我靠打架被教官盯上了

开学第一天,我把挑衅的混混连人带桌踹出三米远。 窗外路过的教官眼睛一亮,当天我就被编入“特别班级”。 白天正常上课,夜晚却要徒手攀爬教学楼、在操场铁丝网下匍匐前进。 教官严锋说:“你们是预备役,随时准备为这片土地流血。” 我嗤之以鼻,直到深夜目睹他一人放倒十二名持械暴徒。 “想学?”他擦着血问我。 “想!” 从此熄灯后的训练场,多了一个最不要命的影子。

开学第一天,教室里的空气就沉甸甸地压着人。崭新的桌椅散发着刺鼻的油漆味,混合着几十号少年人身上那股子汗涞涞、又带着点新校服布料生涩的气息,闷得人脑仁发胀。头顶几盏惨白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光线死白,把底下每一张略显局促又强装镇定的脸,都照得有些发青。

林烈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整个人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脊背微弓,像一头被强行塞进笼子里的困兽,百无聊赖地转着指间的半截粉笔。窗外,是南方九月依旧滚烫的阳光,明晃晃地泼洒在空旷的操场上,蒸腾起一片氤氲的热浪,远处几棵高大的樟树叶子都被晒得蔫蔫的。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讲台上唾沫横飞、介绍校史校训的班主任,掠过前排几个挺得笔直、试图给老师留下好印象的“乖学生”,最终落在斜前方一个剃着板寸、脖子后面鼓出一小坨横肉的背影上。那家伙叫王强,开学才半天,名字已经在男生堆里传开了,据说在初中部就是个小霸王。

课间休息的铃声尖利地撕破了沉闷。教室里瞬间活了过来,桌椅摩擦地面的噪音、少年人陡然拔高的说笑声、打闹推搡的动静混杂在一起,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喂,新来的!”王强那粗嘎的嗓门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像块石头砸了过来。他带着两个同样膀大腰圆的跟班,直接堵在了林烈桌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强一只脚毫不客气地踩在林烈桌角那条崭新的白漆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听说你挺能打?跟哥几个过过手呗?让大家开开眼!”他咧嘴笑着,露出两排不太齐整的黄牙,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带着恶意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单薄的家伙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样子。

林烈眼皮都没抬一下,指间的粉笔还在匀速地转动着。粉笔灰簌簌落下,在他深蓝色的崭新校服裤子上点出几点不起眼的白斑。

“怂了?”王强身后的一个跟班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推林烈的肩膀,“强哥跟你说话呢,聋了?”

那根沾着粉笔灰的手指刚碰到林烈肩头的布料,林烈动了。

动作快得像是蛰伏已久的毒蛇终于亮出了獠牙。他上半身猛地向侧面一晃,卸掉推搡之力的同时,左腿已如铁鞭般向上撩起,带着一股沉闷的破风声,结结实实地踹在王强踏着他桌角的那条腿的膝弯内侧!

“呃啊!”王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扭曲成难以置信的痛苦,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前猛地一倾。

这仅仅是开始。

林烈踹出的脚甚至没有完全收回,脚尖在对方膝盖窝里借力一点,整个人已经从椅子上腾身而起!他腰部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身体在半空中拧转,右腿如同攻城锤般抡出一个饱满的弧度,带着全身的冲势和旋转的力道,狠狠踹在王强身侧那张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摊着几本新书的课桌上!

“轰——哐当!!!”

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在教室炸开!

那张沉重的木制课桌,连同上面散乱的书本文具,如同被一头狂奔的犀牛撞上,竟被踹得硬生生离地飞起!桌面上的书本、笔袋、半瓶没盖紧的矿泉水瓶天女散花般抛洒开来。王强那近两百斤的壮硕身体,被飞起的课桌侧面结结实实地撞中腰肋,整个人像一只被大力抽射的破布口袋,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和沉重的课桌一起,翻滚着、拖拽着、撞开沿途挡路的其他桌椅,在一片狼藉和惊呼声中,狼狈不堪地摔出去足有三米多远!

死寂。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刚才还喧闹无比的教室,瞬间陷入一种真空般的死寂。所有声音都被刚才那声巨响和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暴力画面吸走了。粉笔灰、纸屑、水珠、还有被撞歪的桌椅,定格在半空,又缓缓落下。

王强蜷缩在桌椅的废墟里,抱着腰肋痛苦地呻吟,脸色煞白。他那两个跟班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惊恐,身体微微发着抖,连上前扶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林烈稳稳落地,站在自己那片狼藉的“领地”中央,微微有些气喘,胸膛起伏。他甩了甩因发力过猛而有些发麻的脚踝,眼神扫过地上哀嚎的王强,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就在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冰冷刀锋刮过皮肤的感觉,毫无征兆地从教室后门的窗户方向刺来。那感觉如此锐利,瞬间穿透了教室里凝固的惊愕气氛,直抵林烈的神经末梢。

他猛地扭头。

教室后门上方那扇小小的方形气窗玻璃外,一张男人的脸一闪而过。

那张脸棱角分明,皮肤是常年日晒风吹留下的古铜色,紧绷得像一块坚硬的岩石。最让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深陷在浓眉之下,锐利得如同鹰隼锁定猎物,冰冷、专注,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审视。那目光在林烈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快得像幻觉,却像两道无形的探照灯光柱,瞬间将林烈从里到外照了个通透。随即,那身影便消失在气窗的视野之外,快得悄无声息。

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林烈的脊梁骨爬上来,甚至盖过了刚才瞬间爆发的热血。那眼神……绝不是普通老师该有的。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那张总是带着点疲惫和无奈的脸出现在教室门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林烈,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该来的总会来。林烈合上根本没翻几页的书,在全班同学混杂着好奇、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跟着班主任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陈设普通得近乎乏味。几张堆满作业和试卷的办公桌,几盆叶子蔫蔫的绿萝,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粉笔灰和旧纸张的味道。班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带着公式化的责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感:“林烈同学,开学第一天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影响非常恶劣!王强同学现在还在医务室观察,你这……”

“他先动的手。”林烈打断他,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

班主任噎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无论如何,打架就是不对!而且性质这么严重!学校有规定……”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抽屉,似乎准备拿出什么处分文件。

“李老师。”一个低沉、平稳,却带着金属般质感的男声突兀地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林烈心头一跳,猛地转头。

是他!气窗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普通蓝色工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像包裹着钢丝的橡木。身姿挺拔,步伐沉稳,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踩在某种无声的鼓点上。正是下午在气窗外投来冰冷一瞥的那个男人。

“严教官。”班主任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起客套的笑容,刚才那点训斥学生的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严锋的目光只在林烈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审视感再次袭来,快得让人抓不住痕迹。他转向班主任,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个学生,林烈,交给我处理。”

“啊?这……”班主任显然没料到,脸上露出明显的错愕,“严教官,这不合规矩吧?他刚犯了严重校规,按照流程,应该先……”

“流程?”严锋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几乎算不上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嘲弄,“李老师,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上面的决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办公桌,“那份处分单,暂时用不上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像一块巨石压了下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班主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抽屉里那份还没填完的处分通知单默默推了回去,脸上只剩下尴尬和一丝茫然。

“跟我走。”严锋不再看班主任,对着林烈丢下三个字,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林烈的心脏在胸腔里不争气地加速跳动了几下。他看着严锋宽阔笔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写着“这事我也管不了”的班主任,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夕阳西沉,将校园染上一层浓重的金红色。严锋沉默地走在前面,林烈落后两步跟着。两人穿过喧闹散去的教学区,走向校园深处那片平时少有人至的区域。那里只有几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旧建筑,墙皮斑驳,窗户紧闭,透着一股被遗忘的荒凉。

最终,严锋停在了一栋独立小楼前。楼门口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扇厚重的、刷着绿漆的铁门。严锋从工装口袋里摸出一把沉重的黄铜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拧开。

门轴发出沉闷的呻吟,一股混合着陈旧灰尘、汗味、消毒水味和某种金属冷硬气息的怪味扑面而来。门内的景象让林烈瞳孔微微一缩。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教室!

没有课桌,没有黑板。空旷的水泥地上,只铺着几块厚厚的、边缘磨得发毛的深绿色军用帆布垫子。靠墙的位置,竖立着几个粗糙的、焊接着各种横杠、铁环、绳索的木架,看上去像是某种简易的单杠、肋木和攀爬架。另一面墙上,挂着一排排整齐的、同样洗得发白的深蓝色作训服。角落里,随意堆放着几捆缠着麻绳的粗木桩,还有几面蒙着厚厚帆布、高度不一、形状奇特的障碍物。

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功率不大的白炽灯吊在屋顶横梁上,勉强驱散着角落的黑暗。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粗粝、冷硬、与外面那个窗明几净的校园截然不同的气息。

房间里已经有七八个人了。有男有女,年纪看起来都和林烈相仿。他们穿着和林烈一样的普通校服,但神情各异。有的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神躲闪;有的则带着和林烈相似的桀骜,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新来的林烈,目光里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挑衅。其中一个身材格外高壮、留着寸头的男生,目光尤其锐利,像刀子一样在林烈身上刮过。

“立正!”严锋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无形的钉子,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和散漫钉在了原地。

房间里七八个少年少女,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绷紧,肩膀后张,脚跟并拢,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那个挺拔的身影。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服从,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林烈站在门口,看着这整齐划一、瞬间完成转变的一幕,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再次涌起。这绝不是普通学生该有的反应速度。

严锋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烈身上,那审视的意味没有丝毫减弱。“林烈,入列。”他指了指靠墙的位置。

林烈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的波澜,默不作声地走过去,站进队伍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旁边那个高壮寸头男生投来的、毫不掩饰的敌意目光。

严锋走到场地中央,背对着那堆冰冷的训练器械,面朝这群穿着校服的少年。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透过高处的气窗斜射进来,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剪影。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空旷房间里的寂静,像冰冷的金属在水泥地上摩擦,“觉得莫名其妙?觉得被针对?或者,觉得自己有点本事,很了不起?”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几个脸上带着桀骜之色的学生身上停留片刻,包括林烈和那个高壮寸头。

“收起你们那些无聊的想法。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的‘课堂’。”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你们被选中,不是因为你们优秀,更不是因为你们能惹事。”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林烈,“而是因为你们身上,有那么一点……或许可以打磨的‘料’。”

“在这里,”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激起微弱的回响,“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预备役!”

预备役?这个词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烈心中激起涟漪。预备什么?打仗?就凭他们这群学生?

严锋似乎看穿了他心底的嗤笑,嘴角再次扯出那抹冰冷的弧度:“觉得可笑?觉得离你们很遥远?”他向前踏了一步,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骤然变得无比锐利,直刺人心,“听着!你们脚下的土地,头顶的天空,你们现在能穿着这身校服站在这里,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咆哮的力量,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那是因为有人替你们流了血!挡了刀!用骨头给你们撑起了这片天!”

“预备役,意味着你们随时可能被唤醒!”严锋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残酷,“当那一天真的到来,你们要做的,就是顶上去!用你们的拳头,用你们的骨头,用你们的命!为这片土地,流尽最后一滴血!明白没有?!”

“明白!”房间里,除了林烈,其他人都异口同声地吼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一种被点燃的、近乎狂热的决绝。

林烈却只是沉默地站着。热血?牺牲?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预备役”身份?他只觉得荒谬,一股冰冷的逆反情绪在胸口翻涌。他打架,是因为有人招惹他,是因为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狠劲,从来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大道理。

严锋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了沉默的林烈。“看来有人还没明白。”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林烈!”

“到。”林烈应了一声,语气平淡。

“出列!”

林烈依言向前一步,走到场地中央,站在严锋对面。两人之间,隔着那片铺着厚帆布垫子的水泥地。

严锋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连起手式都没有摆。他只是随意地站着,双手垂在身侧,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却骤然一变,仿佛一座瞬间拔地而起、蓄势待发的火山,充满了压迫性的力量感。

“用你踹飞桌子那招。”严锋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全力攻过来。让我看看,你那点‘本事’,够不够资格在这里质疑。”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其他学生都屏住了呼吸,那个高壮寸头男生脸上更是露出一丝看好戏的兴奋。挑衅教官?这新来的小子胆子够肥!

林烈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点燃。质疑?那就用实力说话!

他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右脚猛地蹬地!力量从脚踝、小腿、大腿、腰腹、背脊层层传递爆发,整个人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身体旋转腾空,右腿撕裂空气,带着全身的冲势和拧转的力道,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踹严锋腰肋!正是下午对付王强那招的强化版,更快!更猛!更狠!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裤管摩擦空气发出的短促锐响!

快!太快了!

然而,就在林烈的脚尖即将触及严锋工装布料的刹那——

严锋动了!

他的动作幅度小得不可思议,仅仅是左脚后撤半步,身体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向右侧微微偏转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

林烈那凝聚了全身力量、志在必得的一脚,擦着严锋腰侧的衣服,带着一股劲风,狠狠地踢在了空处!全力一击落空带来的巨大惯性,让林烈整个人在半空中瞬间失去了平衡!

就在他身体失控下坠的瞬间,一只铁钳般的手掌,无声无息地、精准地搭在了他支撑脚(左脚)的脚踝外侧!

那手掌传来的力量并不巨大,甚至显得有些轻描淡写。只是顺着林烈下坠的力道,轻轻向外一带。

一股巧妙的、无法抗拒的螺旋力道瞬间侵入!

林烈感觉自己像个被抽掉了骨头的陀螺,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力道牵引、旋转!视野天旋地转!他试图挣扎,试图找回重心,但那只搭在脚踝上的手如同附骨之疽,每一次轻微的调整都将他推向更深的失控!

“砰!”

一声闷响。

林烈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帆布垫子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眼前金星乱冒。他甚至没看清严锋是怎么出手的!自己那雷霆万钧的一脚,在对方眼里,恐怕慢得如同蜗牛爬行。

垫子粗糙的帆布纹理摩擦着他的脸颊,灰尘的味道呛入鼻腔。耳边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尤其是那个高壮寸头男生的,格外刺耳。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混合着身体撞击带来的疼痛,瞬间淹没了林烈。他咬紧牙关,双手撑地,想要立刻爬起来。

一只穿着厚底作训鞋的脚,却轻轻地、不容抗拒地踩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刚撑起一点的身体又稳稳地压回了垫子上。

“不服?”严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那就记住今天的感觉。在这里,你那点街头打架的把戏,屁都不是。”

肩膀上传来的压力并不重,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感,让林烈动弹不得。他死死咬着牙,指甲几乎要抠进粗糙的垫子里,胸膛剧烈起伏,屈辱和愤怒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脏。

夜色浓稠如墨,沉沉地压在国防大学附属中学上空。白天的喧嚣彻底沉寂,只有远处宿舍楼零星几点灯光,像困倦的眼睛。白天那个粗粝冰冷的训练场,此刻更是被一片死寂笼罩,唯有几盏高悬在水泥顶棚下的白炽灯,投下几圈昏黄、摇曳的光晕,将器械的阴影拉扯得狰狞而巨大。

林烈像一尊石雕,蜷缩在训练场外墙根最浓重的一片阴影里。冰冷的砖石贴着脊背,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却丝毫无法冷却他胸腔里那团燃烧的、混杂着屈辱和强烈不甘的火焰。严锋那句“屁都不是”像淬毒的钉子,反复扎进他的脑海。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证明自己并非无能的契机,哪怕只是窥见一丝教官实力的真相。这种近乎偏执的念头,驱使他像个幽灵般潜伏在这里。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却绝非风声的异响,如同细碎的冰渣落入死水,打破了绝对的寂静。

林烈猛地屏住呼吸,身体又往阴影深处缩了缩,只留一双眼睛,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死死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训练场侧面那条通往校园深处、废弃锅炉房的小路。

昏黄的灯光下,十几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地涌现。他们穿着深色的、沾满油污的工装,动作迅捷而警惕,眼神在昏暗中闪烁着野兽般凶戾的光。更让林烈心脏骤然缩紧的是,他们手中都握着东西——不是棍棒,而是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砍刀和钢管!刀刃在昏黄的光线下偶尔一闪,刺得人眼睛生疼。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臭、劣质烟草和某种铁锈般的危险气息,随着夜风隐隐飘来。

这些人像训练有素的狼群,目标极其明确,无声地包围了训练场侧门——那扇严锋之前用黄铜钥匙打开的厚重铁门。其中两人动作麻利地掏出工具,开始撬锁,动作娴熟而安静。

他们要干什么?林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绷紧,本能地想冲出去示警,但理智死死地压住了冲动。对方人多势众,还带着凶器,自己贸然出去无异于送死。

就在那扇铁门发出轻微呻吟、即将被撬开的瞬间——

“咔哒。”

一声清晰的、钥匙转动锁芯的脆响,突兀地从训练场正门的方向传来。

林烈猛地转头。

只见严锋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训练场正门口昏黄的光晕下。他依旧穿着白天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拎着那个标志性的军绿色水壶,平静地看着那群撬锁的不速之客,仿佛只是出门打水碰巧路过。

撬锁的两人动作一僵,猛地回头。包围铁门的十几个黑影也瞬间调转了方向,十几双凶戾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严锋身上,空气骤然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操!有人!”一个沙哑的嗓音低吼,带着被发现的惊怒。

“就他一个!做了他!”另一个声音更加凶狠,像砂纸摩擦。

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没有一声呼喝。十几条黑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挥舞着砍刀和钢管,从不同的方向,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凶狠无比地扑向门口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刀光在昏黄的灯光下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钢管破风的呜呜声令人头皮发麻!

林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个人,赤手空拳,面对十几个持械亡命徒?这根本是绝境!

就在第一把砍刀带着凄厉的风声,几乎要劈到严锋面门的瞬间——

严锋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仿佛原地消失了一瞬!

不是后退,不是闪避!

他迎着刀锋,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微小角度侧身滑步,如同鬼魅般贴着刀锋内侧滑了进去!与此同时,他拎着水壶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格挡,而是精准地叼住了持刀者握刀的手腕内侧某个点!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持刀者发出凄厉的惨嚎,砍刀脱手飞出。

严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如同精密机器上最无情的齿轮。他叼腕的左手顺势向下一压、一拧,身体借着这股力道撞入对方怀中,右肘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全身旋转的力道,狠狠顶在对方的心窝!

“砰!”

那持刀者像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身体弓成虾米,口中喷出血沫,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倒了后面冲上来的两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严锋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在刀光棍影中穿梭、腾挪。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简洁、直接、高效到令人心胆俱裂!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打击在人体最脆弱、最致命的关节、神经丛或要害上——喉结、太阳穴、颈动脉、肋下、膝弯、脚踝!

“砰!咔嚓!呃啊——!”

沉闷的撞击声、清脆的骨裂声、凄厉的惨嚎声,在死寂的夜里疯狂炸响,组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

一个暴徒高举钢管从背后砸下,严锋仿佛脑后长眼,一个矮身旋踢,脚后跟如同战斧般精准地劈在对方支撑腿的膝弯外侧!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暴徒惨叫着跪倒。严锋顺势拧身,手刀带着破空声狠狠斩在他的颈侧,惨叫声戛然而止,人如烂泥般瘫软下去。

侧翼两把砍刀同时劈到!严锋不退反进,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游鱼,险之又险地从两道刀光缝隙中切入,双拳如同两柄重锤,同时轰在两人持刀手臂的肘关节内侧!

“咔嚓!咔嚓!”

又是两声脆响!两把砍刀当啷落地。严锋双拳变掌,顺势向下一按、一推,两人如同被巨浪拍中的小船,惨叫着向后翻滚。

他就像一台不知疲倦、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在狭窄的空间里掀起了一场属于个人的风暴!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每一次反击都精准狠辣,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和敌人凄厉的哀嚎!

昏黄的灯光下,人影疯狂地晃动、扑击、倒下。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骨头折断的声音、濒死的呻吟声……交织成一幅残酷而暴烈的动态画卷。浓重的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林烈蜷缩在阴影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震撼!他死死地盯着那道在刀光血影中穿梭的身影,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快!太快了!狠!太狠了!那不是格斗,那是艺术!是行走在刀锋之上、以血肉为画布的死亡艺术!白天在垫子上那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无力感,此刻被放大了千百倍!他甚至无法看清严锋每一个动作的细节,只能看到那简洁到极致、却又蕴含着毁灭性力量的轨迹!

原来……差距竟如此恐怖!自己那点引以为傲的爆发力,在对方眼中,恐怕真的如同婴儿挥舞木棒般可笑!白天严锋踩在他肩膀上的那只脚,此刻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再次碾碎了他所有的自傲。

不到两分钟。

风暴停息。

训练场门口那片昏黄的光晕下,只剩下一个站立的身影。

严锋微微喘着气,工装上溅满了暗红的血点,像一幅狰狞的泼墨画。他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条痛苦扭动、呻吟的身体,如同被收割的麦秆。折断的砍刀和钢管散落一地,反射着冰冷的光。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令人窒息。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地上那些垂死的哀鸣。

就在这时,严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如同两道探照灯光柱,瞬间穿透十几米的黑暗,精准无比地钉在了林烈藏身的阴影角落!

林烈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暴露在烈日下的蝼蚁,无所遁形。

然而,预想中的呵斥或攻击并没有到来。

严锋只是看着他藏身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抬起手,用手背随意地蹭了一下脸颊上沾染的一道血痕,动作带着一种战斗后的疲惫,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铁血浇铸般的平静。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微喘,穿过弥漫的血腥气和冰冷的夜风,清晰地钻入林烈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想学?”

两个字。

简单,直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阴影中,林烈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所有的屈辱、不甘、震撼、恐惧……在那一刻,被这两个字点燃、熔炼、升华!

白天垫子上的冰冷触感,肩膀被踩踏的屈辱,此刻眼前这地狱修罗场般的景象,还有那鬼魅般强大、冷酷、高效到令人绝望的力量……所有复杂的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最终,只剩下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烧穿理智的渴望!

那是对力量的渴望!对摆脱弱小和掌控自己命运的渴望!像干涸已久的沙漠旅人看到清泉,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他喉咙发紧,全身的肌肉都因激动而微微痉挛。他猛地从藏身的阴影里站起身,甚至带倒了脚边一块松动的砖头,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他向前踏出一步,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昏黄的光晕和严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下。脸上还沾着墙角的灰尘,校服皱巴巴的,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燃烧着两团永不熄灭的幽蓝火焰,死死地锁住严锋。

所有的犹豫、所有的矜持、所有的杂念都被彻底烧尽。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那个滚烫的、嘶哑的、带着破音却无比清晰的字:

“想!!!”

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响在死寂的训练场门口,盖过了地上那些痛苦的呻吟。

严锋看着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锐利的鹰眼深处,似乎有某种极其细微的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也许是审视,也许是确认,也许是……一丝极其罕见的、微不可察的松动?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身,走向那扇厚重的铁门,掏出那把黄铜钥匙。

“咔哒。”

门锁开启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道缝隙,里面训练场昏黄的灯光和冰冷的器械气息泄露出来。

严锋没有回头,身影消失在门内的阴影里。只有他低沉的声音,如同命令,又像是一种冰冷的宣告,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熄灯后,操场。铁丝网下,五十趟。”


更新时间:2025-07-07 09:3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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