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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死党周时安因“PPT美化诅咒”决裂。
他骂我能力不行,我咒他喝水长痔疮。
“毒舌成真”系统觉醒那日,他正把策划案摔在我脸上:“狗屁不通!”
下一秒系统启动防护罩,拦截住我脑子里恶毒弹幕:“甲方爸爸得脚气!”
光罩上滚动着提示:“护盾能量源——您三年前赠送周时安的限量版护腕”。
当晚他顶着一腿水泡闯进我家:“骂死那个姓王的!奖金分你五成!”
我看着他被甲方折磨出的满腿烫伤,狠狠竖起两根指头:“成交!”
第一章:决裂的PPT与诅咒的痔疮
我和周时安,大学睡上下铺,毕业后在同一座城市里扑腾,保持着那种掺着汗臭味和过期泡面气的革命情谊。用他的话说,“林争渡,咱俩属于共用一个脑回路,但不幸的是这回路出厂时质量检测就他妈没过关。”
那场改变了我们塑料兄弟情命运的会议发生在前天下午。地点:公司那个被戏称为“抽风炉”的小会议室。中央空调像个风烛残年的哮喘病人,一边嘶吼一边吹出时冷时热、堪比阴阳交界的妖风。墙壁隔音效果差到隔壁打印机的呻吟都能当背景音乐。
甲方代表王总——一个头顶地中海地图日渐清晰,身上常年笼罩一股浓郁中药混着某种奇特香水味(据传是为了压制日渐失控的脚气)的中年男人——正拧着眉毛。他那两根稀疏的眉毛在油亮的额头下拧成两个烦躁的问号,手指像啄木鸟一样“笃笃”地敲着桌子,每一击都精准地砸在我和周时安即将熄灭的耐心上。
“方案!方案!”王总声音拔高,“市场调研呢?数据支撑呢?核心竞争力在哪里?周时安!林争渡!公司花大价钱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给我交一份比食堂清汤面还寡淡的玩意儿!”他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我放在桌上的劣质保温杯上。
周时安那孙子,就坐在我旁边。我甚至能闻到他昨天熬夜后身上那股子隔夜咖啡发酵的微酸味儿。这小子,在甲方强大的粪叉气势(王总发言时激动的手势让我联想到此物)笼罩下,猛地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出标准的、能挂台历的笑容。他极其自然地,伸出两根手指,把那叠凝结了我一晚上头发(虽然所剩无几)精华的PPT打印稿,以一种“处理烫手山芋”的姿态,“唰”地一下,精准地从我面前滑到了他胳膊肘的笼罩范围。
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了千百遍。
那叠打印稿的右下角,还留着我昨晚被灵感憋疯时画的、几个扭曲狰狞表达愤怒的小人,和几句不吐不快的灵魂批注(比如:“王总脑回路堪比九曲十八弯盘肠古道”)。
周时安声音响起来,清晰、洪亮、带着那种“我不得不忍痛割爱大义灭亲”的沉痛感:“王总,您批评得太对了!这版方案,立意就不够清晰,逻辑确实混乱,数据更是单薄得可怜!完全站不住脚!林争渡,”他微微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无波,语气带着点“家门不幸”的惋惜,“我知道你尽力了,但有些东西吧,可能真不是努力就够的。能力这块儿……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会议室那廉价塑料百叶窗缝隙透进来的惨白日光,正好打在他半边脸上。我清晰地看见他眼角细密的褶子,和他嘴边那句“能力空间”形成的完美拱形弧度。
空气凝固了。抽风炉的噪音似乎也停滞了一瞬。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被“背刺”、“出卖”、“塑料兄弟情”、“今晚就给他外卖加点料”等词语弹幕刷屏,然后迅速汇聚成一股带着岩浆温度的气流,直冲天灵盖!
“呼!”
所有人——包括还在“努力”表演失望的周时安和王总那两根凝固的眉毛——都听见了我这声粗重的、濒临爆炸边缘的喘息。
我感觉自己的脸皮在一阵扭曲中完成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变化。血液退潮,留下惨白底色,然后又被骤然涌上的屈辱和怒火染成了猪肝色。我的嘴唇哆嗦着,牙齿几乎能磨出火星子。那个平时只能用来输出泡面心得和游戏国骂的器官,此刻正蠢蠢欲动,准备发射出它诞生以来最恶毒的原创诅咒。
“周时安……”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阴冷,带着毒蛇吐信的咝咝声。
周时安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脸上的惋惜表情凝固了零点一秒。
下一秒,我那被怒火炼化过的声音彻底挣脱了理智的缰绳,在小小会议室炸开。字字清晰,饱含着我此生最纯粹、最黑暗的恨意:
“……我祝你!从此刻开始!喝凉水都长!痔!疮!还他妈必须是最狰狞的混合款!每一颗都带倒刺!坐立难安!永无宁日!跟你这人品一样!丑陋发臭!”
骂完最后一个字,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中央空调那“苟延残喘”的喘息。王总的两根眉毛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功能,以一种夸张的幅度向额头中间塌陷,在油光中心汇成一个深不见底的褶皱。几个同事要么猛地低下头研究自己手指甲的月牙白,要么使劲掐自己大腿憋笑,脸憋得比我还红。
周时安脸上的职业笑容像是被速冻机瞬间封住,彻底碎裂、僵化。他那双平日里能射出八倍镜精光的小眼睛,此刻难以置信地瞪圆,死死盯住我。震惊、难堪、随即是汹涌而来的怒火!那张挺招小姑娘喜欢的脸,此刻迅速涌上一片被侮辱的潮红,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林争渡!你他妈疯狗啊!”他蹭地一下站起来,椅子腿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前倾,像一头被激怒的鬣狗,“你自己拉的屎你自己不擦干净,还满嘴喷粪?!就你那狗屁不通的玩意儿!扔进回收站都嫌占地方!垃圾回收都得给你单独收费!你跟我扯人品?!” 他几乎是咆哮着,把手边那叠“烫手山芋”一把抓起,带着风,狠狠掼在我桌面上!
“啪!” 纸张散落。
空气稀薄到令人窒息,仿佛被无形的火焰舔舐过。火药味混杂着王总那无法言说的气味,催人欲呕。
同事们的目光如同芒刺,从四面八方扎在我们身上。王总的手指暂停了敲击,那两根塌陷的眉毛终于动了动,似乎在艰难地评估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是否会影响到他宝贵的脚气药敷贴时间。
在众多目光的焦点处,我和周时安如同隔着楚河汉界,用眼神疯狂发射看不见的毒镖和冰锥。刚才那几句口吐芬芳彻底撕裂了我们之间那层蒙着方便面油污的遮羞布,露出下面陈年的积怨和此刻汹涌燃烧的新恨。
什么共用脑回路?这回路早他妈短路起火了!塑料兄弟情?劣质回收塑料都算夸它!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疯狂盘旋、无限放大——周时安!你个混蛋!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这仇!结!死!了!
第二章:毒舌成真罩与限量版护腕
昨晚的“战火”一路从会议室延烧进微信对话框,字字带血,句句含毒,互喷了三百回合才各自带着满身看不见的弹孔倒头昏死过去。宿醉般的沉重感如同湿透的棉被,死死裹着我的脑袋。此刻,我顶着一对堪比国宝的黑眼圈和一颗快要爆炸的浆糊脑袋,被强行按在工位电脑前,挣扎着和那份被周时安批得一无是处、自己也觉得宛如宿便般不畅快的策划案死磕。
脑子里乱得像台风过境后的废墟。指甲盖掐着太阳穴,那里突突直跳,每一跳都震得我牙根发酸。王总那张泛着油光的脸和周时安那副落井下石、虚伪得让人想一拳招呼过去的嘴脸在眼前交替闪现,像两个破锣鼓在我耳道里敲个没完。
正当我的耐心槽被这无止境的嗡嗡声一点点抽干,濒临清零之际,周时安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晰、稳定,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节奏。
我梗着脖子,眼皮都没撩一下,赌气地把后脑勺对准他。
那声音停在桌边。投下的阴影里夹杂着他身上那股子混杂着昂贵须后水和淡淡烟草(昨晚肯定又加班装模作样抽了几根装深沉)的味道,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中药消毒水混合的复杂气息?哦,大概是王总的杰作,昨天那家伙唾沫横飞时,几滴疑似成分复杂的唾液似乎溅到了周时安锃亮的真皮公文包上。
一只手伸了过来。指节修长(曾经这双手在篮球场上风骚过人,如今只用于在键盘上敲击谄媚),皮肤白皙(但熬夜后的暗沉挥之不去)。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个东西——
一个黑色真皮腕带,表面磨损得很厉害,边缘略略泛白起毛,中间的LOGO金属牌也不再那么锃亮,但还是能看出做工精良的痕迹。正是三年前他过生日,我跑断腿托人才抢到的NBA限量版球员护腕!花了我半个月泡面钱!当时他宝贝得不行,逢球必戴,说上面沾着我的“晦气”能帮他挡灾(原话)……
周时安似乎没注意到我钉在他手腕护腕上的视线(也可能是彻底无视)。他“啪”的一声,把一沓刚打印出来、边缘甚至还带着热敏打印机特有温热的A4纸,精准地摔在我键盘正前方。
薄薄的纸刃差点划到我放在键盘上僵住的手指。
伴随着一声毫不掩饰、带着巨大鄙夷和极度不耐烦的低吼:
“林!争!渡!看看你这刚改出来的东西!狗屁不通!垃圾中的战斗机!简直是在侮辱王总的智商下限!也侮辱我的忍耐力!改!重做!下班前给我!”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铁蒺藜,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和神经末梢!
那股被我压抑了一整晚加上一个早晨的戾气,如同被点爆了引信的弹药库,“轰”地一声直冲天灵盖!眼前瞬间血红一片!
脑子里完全未经任何预演和修饰的恶毒咒语如同火山喷发,以核弹引爆的级别直接在大脑皮层炸开——
“王富贵你个脚气长到天灵盖的王八蛋!就你这样还敢说别人侮辱智商?你全身上下除了那顽固性脚气还有哪块地方没被腌入味?你这种祸害为什么不是痔疮晚期被自己熏死在厕所!省得出来用脚气祸害全人类!我祝你早日脚气变异流窜全身!烂成一坨行走的移动垃圾场啊啊啊——”
声波在脑海中震荡!
就在这团裹挟着毁灭性恶毒意念的脑内弹幕即将冲出喉咙,化作物理声波炸弹爆开的前一刹那!
嗡——
一声轻微的、带着奇异质感的蜂鸣毫无预兆地在我和周时安面前响起!
紧接着!
一道半透明、带着微弱金色网格纹理、形似科幻电影里能量护盾的玩意儿,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光罩不大,大约只能罩住一个人头,像个造型诡异的碗倒扣在周时安摔文件的位置和我键盘上方不到一尺的虚空处!
它出现的瞬间,我脑海中那股翻江倒海、污秽不堪的诅咒弹幕,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实体壁障!
光罩表面瞬间如同遭受高能冲击,猛地剧烈震荡起来!金色网格光芒暴涨!紧接着,那些恶毒的词汇——清晰无比地、闪烁着猩红的、充满恶意光芒的文字——竟一个字一个字地被“印”在了光罩表面!
【脚气变异!】、【烂成一坨!】、【移动垃圾场!】……猩红刺眼,如同凝固的血痂!
在文字流的最下方,一行微小却异常清晰的金色字体,如同宇宙真理般缓缓滚动而过:
“【真言防护盾·初级】已激活。本次防护能量来源:编号S-ZAF-0109【友谊羁绊·实体装备链接】:‘周时安佩戴物-林争渡三年前赠与限量护腕’。能量转化率:67%。剩余能量:不足8%。请补充或更换链接载体。”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的嘴还维持着一个即将喷薄而出的“啊——”的口型,眼睛瞪得快要脱眶,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诡异绝伦、散发着柔和能量场的光罩。周时安脸上那副不耐烦和鄙夷的刻薄表情如同被泼了定型液,瞬间僵死。他同样死死盯着那个漂浮在他和我之间、散发着高科技光芒、表面还有未消散猩红诅咒字体的护盾。
那行金色的“来源”提示,清晰得如同刻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周时安。
林争渡三年前赠与限量护腕。
我送他那个,他曾经珍视无比的护腕!
大脑彻底宕机了。CPU温度飙升,烧干了所有逻辑思考能力。这世界怎么了?这玩意儿是什么鬼?!老子诅咒成真了?!还被一个靠三年前生日礼物当能量源的破罩子给拦截了?!
这操蛋的玩意儿叫真言防护盾?
我……我他妈……(此时内心已无实质弹幕,全是乱码和宇宙雪花噪音)
对面的周时安,那双平日里锐利得像小刀子的小眼睛,此刻里面的震惊如同翻腾的巨浪。震惊之下,似乎还涌动着一种更为复杂、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陌生情绪。他的视线死死钉在那行滚动的金色提示上,然后,极其极其缓慢地,他的目光挪向了我的脸。
四目相对。
空气粘稠得如同搅不开的死水潭。巨大的荒诞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
周时安的嘴唇极其细微地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那双眼睛里的震惊像是淬炼之后,凝聚成某种锐利得可怕的东西。
办公室角落里,某个刚睡醒的同事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那层薄薄的光罩,如同耗尽最后的能量,金色网格闪烁了几下,倏然熄灭了。连同上面猩红的诅咒字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电脑主机运转的低鸣声,还有我心脏狂跳撞击胸骨的巨响。
周时安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仿佛穿透了三年间所有的泡面和毒舌,看到了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他没再说话,猛地转身,脚步比来时更快、更急,近乎逃跑般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第三章:一腿水泡与五五分账
夜晚十一点的城中村,是猫狗斗殴和醉汉呕吐的交响乐时间。我那栋墙皮剥落得如同长满牛皮癣的筒子楼下,垃圾桶里飘出的可疑酸味和巷口烧烤摊的油腻香气在空气中搏斗。我甩着被策划案折磨得发麻的手臂,一步三晃地刚走到楼道口,那股子熟悉的、混合着热油和腐烂菜叶的味道就钻进了鼻孔。
钥匙刚插进锁孔,“哗啦——”一声刺耳的铁链响自身后响起!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猛地回头!
周时安!
他整个人几乎是从楼梯下方那片浓稠的黑暗里扑出来的!如同潜伏已久的掠食者!样子吓了我一大跳!
这厮脸色苍白得像糊墙的腻子粉,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精英发型此刻像个被暴风雨蹂躏过的鸟窝,几缕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前。嘴唇失血严重,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最骇人的是他的腿!
昂贵的、笔挺的西裤右边裤腿被卷到了膝盖以上,露出的小腿上——那画面足以让最勇敢的勇士做噩梦!
一整片皮肤猩红肿胀!大片大片边缘不规则的水泡如同雨后毒蘑菇般争先恐后地隆起!有些已经破损,渗着令人不适的淡黄液体!灯光下,那片狰狞的烫伤像打翻的硫酸泼了上去,又像是被什么滚烫的刑具反复舔舐过!
那味道……那股中药消毒水混合着更浓烈的、难以言喻的腐败腥味,就是他身上发出来的!
“我艹……”我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想退一步。这视觉冲击太猛烈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王总的“脚气攻击”……显灵了?!威力比我想象的还狠!
周时安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恐怖片主角般的扮相带来的视觉冲击。他那双因为疼痛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此刻像两颗通红的火炭,死死锁定我,眼底燃烧着近乎疯狂的仇恨!一只手紧紧捂住大腿外侧那片最严重的烂肉上,身体因为剧痛而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着。
“林争渡!”他的声音像是砂纸在刮擦生铁,嘶哑扭曲到了极点,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烫伤般的痛楚,“帮我!” 他喘了一口粗气,巨大的痛楚让他表情狰狞了一瞬,冷汗珠子顺着鬓角滚落。
“帮我!”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用你那恶毒的嘴!给我钉死那个姓王的王八蛋!”他往前踉跄了一步,那只没捂腿的手猛地揪住我的衣领!力气大得惊人!我被揪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粗糙的楼道墙壁上!
他那张因剧痛和怒火而极度扭曲的脸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那股混合着血腥(?)、脓液和中药腐败的气息浓烈地灌进我的鼻腔!他那赤红的眼睛里仿佛有岩浆在沸腾:
“老子这条腿!老子全勤奖!老子这个月辛辛苦苦喂猪似的伺候他谈下来的项目奖金!全他妈让他那壶‘爱心养生茶’废了!”他嘶吼着,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撞出嗡嗡的回响,“九十多度的破草根水!整整一壶!全他妈招呼老子腿上了!那孙子一句‘脚滑了’就完了?!”
怒火直冲天灵盖!脑子里关于那个恶心嘴脸的信息瞬间爆炸!那条毒舌如同沉睡的恶龙,被这滔天恨意猛然唤醒!它在意识深处兴奋地昂起了头颅,毒牙闪烁着凶光!之前那道薄得可怜的“友谊防护盾”早已烟消云散!
一股冰冷的气流从喉咙深处倒卷上来!我的嘴巴在意志下达指令前已经迫不及待地自主张开!声音被满腔的戾气淬炼得尖利如刀,带着森然的恶毒诅咒之力,朝着虚空中那个我连照面都没打过的王富贵,倾泻而下:
“王富贵你@#¥%……&生儿子没#¥眼!头顶流脓脚底生疮!喝水塞牙放屁砸后脚跟!祝你家马桶天天堵塞!炒股次次跌停!睡觉鬼压床!泡妞遇人妖!开车必爆胎!买泡面没有调料包!出门头顶掉鸟屎!上秤砣秤砣裂开!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周时安揪着我衣领的手似乎更紧了些。他剧烈喘息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我唾沫横飞诅咒王富贵的脸。几滴混杂着汗水和痛楚泪水的液体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我胸前廉价的T恤上,留下深色的斑点。是汗?是泪?还是被疼痛逼出来的玩意儿?
终于,我那酝酿了二十多年的国骂精华如同开闸泄洪般倾吐一空。胸腔里那口郁结的恶气随着最后一个“料包”的诅咒喷出,骤然一松。喉咙发干,隐隐作痛,像刚刚完成了一场高强度摇滚嘶吼。
周时安依旧死死揪着我的领子,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依旧瞪着我,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一样。过了几秒钟,他才像是回过神来。那攥紧我衣领的、因为用力而指关节发白的手,先是极其僵硬地,缓慢地……松了一根手指。接着是第二根……
最终,那只手完全松开了我的衣领。仿佛耗费了巨大的力气,他那只手沉重地垂落下去。他依旧靠我极近,粗重、灼烫的喘息喷在我脸上,带着疼痛和一丝释然。
楼道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楼下醉汉哼哼唧唧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周时安的目光缓缓扫过我因为刚才诅咒而有些涨红的脸,然后,极其缓慢地,向上移动。那目光不再是怒火,反而变得极其复杂,有未消的怨恨,有劫后余生的茫然,还有一丝……难以理解的审视?
几秒后,他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那只刚刚松开我衣领的手,艰难地、幅度很小地抬了起来。不是揍我,而是用五根手指——那姿势甚至还有点怪异,仿佛在模仿某种礼仪性的邀请——对着我,猛地比划了一下。
“五成!”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狠劲,“王八蛋欠我的奖金!加上项目提成!算他流落街头也得榨出来!你帮我咒死他!让他连下辈子都不得消停!到手的钱!分你一半!我周时安一口唾沫一个钉!”
那根竖起的手指在我眼前晃荡,像一个带着血的诱饵。
我看着眼前这张因剧痛而扭曲、因刻骨仇恨而凶狠的脸。曾经那个睡我上铺、能抢走我最后一口泡面还不忘说句“替你承受难吃之苦”的混蛋脸和眼前这张脸重叠。目光落在他那条卷着裤管、在昏黄楼道灯光下依然狰狞刺目、血肉模糊的小腿上。空气中那股混杂着血腥、药味和腐败的气息无比真实。
脑子里那根名为“毒舌”的弦被猛地拨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刺耳的亢鸣。五成?打发乞丐呢?
我用刚刚为诅咒王富贵而充血发干、带着点沙哑的喉咙,清晰、毫不退让地回应:
“老子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帮你咒人!” 我盯着他腿上的烫伤,每一个狰狞的水泡都是动力,“五成?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 我猛地抬起手,伸出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地戳在他面前狭窄的空气里,比他那根手指更具攻击性:“成交?可以!老子要两倍友情价!六!成!”
最后两个字,斩钉截铁!
周时安的瞳孔似乎猛地收缩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腿上那块原本被衣服捂得严严实实的、血肉模糊的烫伤,毫无征兆地一阵剧痛再次袭来!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吼从他喉咙里滚出,剧痛让他身体猛然佝偻下去。原本因为愤怒而绷直的身体瞬间垮塌,他不得不下意识地、重心不稳地朝我靠了过来。那只原本想用来据理力争的手,本能地往前一撑。
那只手,不偏不倚,正抓在了我刚刚竖起的、代表六成分成的两根手指上。
姿势十分诡异,像是一次扭曲的握手。
空气再次凝固。楼道灯泡接触不良般嘶嘶地闪了一下,昏黄的光线在我们交握(或者说相持)的手指上投下明暗不定的诡影。
第四章:友谊链接与薅秃甲方
“真言链接认证通过。绑定对象:周时安(当前能量贡献体)。诅咒接收对象:王富贵(诅咒聚焦)。链接等级:B级(怨恨驱动)。” 脑海中响起的电子音调平稳无波,带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冰冷感,像银行柜员在读业务条款,“提示:为确保诅咒能量稳定释放,请加强‘羁绊链接’。物理接触为优选方案。”
“……哈?” 我懵在原地,感受着周时安那只因为剧痛而下意识抓紧我两根手指的手——滚烫、粘腻(沾了腿上渗出的组织液?)、指关节用力得像是铁钳。这算什么优选?被迫握手的极限求生版?
周时安显然也听到了这鬼东西的提示,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更深的茫然和惊愕,随即被更强的痛楚压过。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咒骂这操蛋的“加强联系”,但最终只从齿缝里挤出几个模糊的、带着痛喘的音节:“……操……快……开始……”
开始?怎么开始?用意念扎小人吗?王富贵那张油光与脚气共存的脸在我脑子里倒是清晰得很!
就在这念头一闪而过的瞬间,一股极其诡异的力量被启动了!
我的嘴,如同被一只无形之手强行撬开。不!这次没有声音!诅咒的力量仿佛直接从大脑发出指令,穿透了物理空间!一股纯粹由怨毒意念组成、冰冷刺骨的寒流沿着那根无形的“真言链接”,朝着千里之外(或许只是隔了半座城?)的王富贵疾射而去!
我甚至能“感知”到那股意念波的实质内容——就是刚才我在楼下怒骂的“豪华套餐”豪华再升级版:掉秤砣砣裂开?升级成秤砣原地爆炸崩瞎他唯一的眼!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直接具象成他每走一步,新买的意大利鳄鱼皮鞋里滋出一股浓郁的、标志性的脚气脓水!甚至……他正敷着的进口脚气药膏,瞬间化作强力脱毛膏!作用区域:整个脚底板连带脚趾缝里幸存不多的腿毛!
意念发射出去的一刹那,我并没有任何爽快感,反而觉得脑子像是瞬间被吸走了一小块,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伴随着强烈的干渴袭来。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与此同时,手腕上那圈前几天被【真言护盾】箍过的地方开始隐隐发烫,仿佛里面有个微型反应堆开始预热。
最诡异的变化发生在周时安身上!
他那只死死抓着我两根手指的手,如同接触了高压电线,猛地剧烈一颤!一股难以形容的、电流般的微弱酥麻感顺着他的手指传递过来!
紧接着,我惊悚地看到,他头上那几缕原本就被汗浸透、贴在额前的头发,其中一小撮大约十几根!仿佛被无形的剪刀齐根斩断!连带着下面几根健康的、略显倔强的短发,也毫无征兆地凭空脱离!像被微风吹落的蒲公英种子,飘飘悠悠、无声无息地坠落下来!
其中几根,甚至粘在了我被他冷汗浸湿的廉价T恤上!
周时安的身体因腿伤剧痛而绷紧,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细小毛发离奇脱落的细节。
“……快……还有……”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身体因剧痛和持续的发力而微微颤抖。那只抓住我的手,似乎无意识地抓得更紧了些,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的目光从那几根飘落在他肩膀上、粘在我衣服上的短发上移开,胃里一阵翻腾。眩晕感还在持续,但一股强烈的渴望——对诅咒反馈的渴望——压倒了一切!六成奖金在燃烧!王富贵的惨状在召唤!
我脑子里念头再次闪过!这次目标更精准:王富贵那瓶放在办公桌抽屉深处、专门用来压惊壮阳(据消息灵通同事透露)的进口蓝色小药丸!效果:全部反噬!副作用:痔疮发作方式随机变异,每日不重样!
更强的意念诅咒如同凝成实质的毒刺,沿着链接通道狠狠扎出!
发射瞬间!吸力加倍!
这次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不仅仅是晕眩,太阳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手腕处的灼热感骤然提升!
而周时安头顶,那片区域明显亮了一下!肉眼可见,一片更“繁荣”的区域——大概在左上方靠近发旋的位置——至少几十根头发瞬间集体萎蔫、脱落!如同遭遇了局部核辐射!细密的黑色发丝如同微型的黑色雪花,簌簌落下!在他略显油腻的肩头覆盖了薄薄一层!
有那么几秒钟的死寂。周时安依旧沉浸在剧痛和愤怒中,毫无察觉。我则僵立原地,手指还被他抓着,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半,寒意从脊椎骨一路冲上头顶。目光牢牢锁在他左上方那片瞬间“开天窗”的区域,头皮一阵发麻。
诅咒成功了?代价……是他头顶的毛?!
这他妈算什么“羁绊链接”?吸血吸精气还不够,还得现场薅毛?!这是用兄弟的毛发祭天?!
“……呃……”周时安发出一声更加压抑的痛哼,身体晃了晃,那只抓住我的手似乎因脱力而微微松了些。
我猛地回过神!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六成奖金固然诱人,但要眼睁睁看着这个从小睡我上铺的混蛋因为我的诅咒而被薅成一颗活体卤蛋?不!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而且这破系统明显是个喂不饱的无底洞!诅咒越狠,能量要求越高,薅毛就越狠!等甲方被玩死,周时安大概也成了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无毛灯球!这兄弟还做不做了?!
念头急转!强压下脑子里不断冒出的更恶毒的诅咒泡泡和那诡异的吸力渴望!我必须控制力度!精准打击!确保王富贵痛不欲生,但又能保住周时安脑袋上的草场不至于彻底荒漠化!
意念如电,飞快重组!
“……好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喘,带着点虚张声势的“大功告成”感,嗓子干得像冒烟,“够……够劲了!保准让那姓王的老小子……下半辈子跟马桶相亲相爱!”
周时安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我,里面翻滚的情绪复杂得如同被搅浑的泥潭——有未消的熊熊恨火,有痛楚的压抑,有对我这份“完工宣言”将信将疑的茫然,但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难以言喻的松懈?
就在这时!
“嗡——滋啦啦——”
楼道上方那盏接触不良的灯泡,骤然爆闪出一片刺眼欲盲的白光!紧接着,“啪”一声脆响,世界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突如其来的黑暗如同一盆冰冷的墨汁当头泼下!
“操!”周时安因剧痛被突然加剧的黑暗吞噬本能发出一声惊恐的低骂。
在视觉被剥夺的瞬间,其他感官骤然被放大!
我感觉到他那只抓着我的手,猛地再次攥紧!不是攻击,更像是濒临坠落悬崖之人抓住唯一绳索的本能!粘腻的冷汗通过手指接触传递过来。他那条受伤的腿似乎因试图保持平衡而碰到了墙壁,黑暗中传来一声压抑着极大痛苦的、带着剧烈颤抖的吸气声!
“呃……!!”
我们俩在漆黑一片的狭窄楼道里,像两个连体怪物一样紧紧贴靠在一起。他身上那股混杂着血腥、脓液、中药腐败和一种……类似蛋白质烧焦的古怪焦糊味(?)变得格外浓烈,直冲鼻腔。我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但更疼的是被这种诡异链接和黑暗压抑到快要窒息的心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周时安那只攥住我的手,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捏了一下。
力度很轻。
不像威胁。
不像交易完成后的支付尾款确认。
倒像是……黑暗中一个极其笨拙、几乎无法辨识的回应?
我下意识地……也用手指,在他冰冷粘腻的手背上,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下。
黑暗中,谁也没说话。只有他粗重灼热的痛喘和……也许是幻觉,我似乎听到了几根头发丝缓缓飘落尘埃的声音?
楼道里浓郁的中药腐败味与烧烤摊的油烟气无声地搏斗。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混合着巨大痛苦和崩溃的嚎叫,极其微弱又似乎跨越了空间的阻隔,隐隐约约从某个方向随风飘来。
“嗷——!!!我的脚!!烫!烫死了!谁他妈把开水泼老子鞋里了?!还有我的屁股!这坐垫为什么有针?!嗷——!救命啊——!”
那声音……油腻、公鸭嗓、带着熟悉的中药口音……
更新时间:2025-07-07 09:3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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