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得像暴风雪来临前冻结的湖面,听不出丝毫波澜。没有询问,没有解释,
只有两个冰冷的字,裹挟着命令式的寒意,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我垂在身侧的手指,
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柔软的肉里,留下几个新月形的印痕。
那点微弱的刺痛,成了此刻唯一能证明我还清醒的锚点。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
将视线从天花板的裂缝上移开,一点一点,对上他俯视下来的目光。尉迟渊站在逆光里,
窗外惨白的日光勾勒出他挺拔冷峻的轮廓,却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只留下一个深邃的、看不清情绪的剪影。但我知道,那双向来深邃如寒潭的眼睛里,
此刻必然只有一种情绪——为了叶薇而燃烧的焦灼,
以及……对我这个“工具”的、毫不掩饰的厌烦与不耐。目光向下,
落在那散乱在我胸前的纸张上。加粗的黑体标题,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瞳孔里——离婚协议书。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狠狠拧了一把。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瞬间涌上喉咙口,又被我死死地压了下去。
三个月了……我肚子里那个脆弱的小生命,才仅仅三个月。
这个他完全不知道存在、或者说根本不屑于知道存在的孩子。我艰难地抬起一只手,
那只没有扎着输液针的手,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覆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掌心下是温热的皮肤,是那个正在悄然孕育的、与我血脉相连的生命。
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力量,似乎正透过掌心传递过来。
指尖的冰凉似乎被那一点微弱的暖意驱散了些许。我深吸了一口气,
那消毒水的味道瞬间灌满胸腔,呛得人想咳嗽。我极力压下喉间的哽塞,抬起头,
迎向他冰冷目光的深处。嘴角努力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试图勾勒出一个弧度,
却感觉僵硬得像冻僵的木头。“尉迟渊,”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每个音节都刮擦着生疼的喉咙,“抽我的血,抽我的骨髓……去救你的薇薇?”我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