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裴总!欢迎欢迎!您百忙之中拨冗莅临,
真是让我们画廊蓬荜生辉!”裴峥的目光随意地在宽敞明亮的展厅里扫过,
掠过那些价值不菲的画作,最后,落在了我们这个小小的、挤在角落的策展部开放办公区。
他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缓缓移动,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令人不适的压迫感。
当他的目光掠过我的工位时,似乎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非常短暂,
短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那种被冰冷蛇信舔过的感觉,却无比清晰地残留在我皮肤上。
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裴峥没有多做停留,在陈姐和一众高管的簇拥下,
径直走向里面的贵宾室。直到那扇厚重的门关上,隔绝了视线,
办公区里才响起一片压抑的、松口气的声音。“我的妈呀,气场也太强了!我大气都不敢喘!
”小悠拍着胸口,小声嘀咕。“是啊,那眼神,跟X光似的,感觉被他看一眼,
里外都透亮了。”另一个同事附和。我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裴峥……邝野的死对头。
他刚才那一眼,真的是错觉吗?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兵荒马乱。我像个被抽打的陀螺,
白天在画廊应付堆积如山的工作和裴峥接手后愈发严苛的要求,
晚上则疯狂地联系一切可能借钱的人,浏览各种兼职信息,
甚至厚着脸皮去求了几个以前合作过、但交情并不深的藏家。回应大多是委婉的拒绝,
或者爱莫能助的叹息。现实的冰冷,比林女士的支票更让人绝望。
家里的气氛更是低到了冰点。我爸虽然被我强行劝着回了家,但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
沉默寡言,对着茶山的方向一看就是大半天。我妈背着我偷偷抹眼泪的次数越来越多。
这天深夜,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银行账户余额,
和旁边摊开的、写满了借款联系人名字却几乎都划了红叉的笔记本,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疲惫和绝望啃噬着神经,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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