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狭长、冰冷的光带。六点整。床头柜上那只廉价电子钟,
猩红的数字无声地跳动着,每一次闪烁都像针扎在我的视网膜上。第六次了。不,
算上刚刚从心脏被冰冷利刃贯穿的剧痛和黑暗中挣脱出来的这一次,是第七次。
第七次在这个该死的六点,在这个该死的床上醒来。每一次「醒来」,
都伴随着前一次死亡残留的、冰冷黏腻的触感,像一层永远洗不掉的污垢,紧紧裹着灵魂。
第一次,是那辆失控的卡车。巨大的阴影瞬间吞噬了人行道上渺小的我,
金属扭曲的尖啸、骨头碎裂的闷响,还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的感觉,那么真实,
真实得此刻胃袋仍在痉挛。第二次,是写字楼顶那阵该死的「妖风」。身体骤然失重,
急速下坠时灌满耳朵的呼啸风声,然后是……砰!世界在剧痛中粉碎成一片漆黑。第三次,
藏在沙拉里的毒素。起初是麻痹,舌头和嘴唇像塞满了棉花,
接着是火烧火燎的绞痛从胃部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视野里的一切都扭曲旋转,
最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前三次,我像个被命运随意拨弄的棋子,
懵懂无知地踏入一个又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把它们归咎于流年不利的「意外」。
直到第四次醒来。那次,心脏还在为上一次中毒的痉挛而隐隐抽痛,我挣扎着爬起,
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走出卧室。我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窄缝。
目光穿过客厅,精准地投向厨房那个忙碌的、我无比熟悉的背影——我的妻子,林薇。
她背对着我,清晨的光线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她拿起那个印着小雏菊的咖啡杯,
那是我们蜜月时买的。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的事。
小抽屉—那个通常只放些零碎调料包的抽屉飞快地摸出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棕色玻璃药瓶。
她的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瓶盖被无声拧开,
一点细微的白色粉末,像飘落的尘埃,精准地落入了那杯正冒着热气的咖啡里。
她用小勺搅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