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不是商品

抬起头。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瞬间被钉死在视线的尽头。就在几条街区之外，

一座摩天大楼的整个侧面，被一块巨大无比的发光体完全覆盖。那不是普通的霓虹灯牌，

它更像是一块活的、搏动的电子皮肤。

无数细小的、五颜六色的发光单元在疯狂地闪烁、跳跃、流淌，

变幻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图案和文字。最终，所有的光点汇聚、凝固，

拼凑出四个巨大、扭曲、散发着妖异魅惑光芒的方块字，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灼热的钉子，

狠狠砸进我的脑海：记 忆 黑 市那光芒如此霸道，如此喧嚣，仿佛带着实体般的重量，

将周围所有的霓虹都压得黯然失色。它像一个巨大的旋涡中心，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也弥漫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那里……就是纸条和芯片指向的地方？我空荡荡的过去，

像一件被扒下的旧衣服，就扔在那个光怪陆离的垃圾堆里？一阵莫名的晕眩袭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了巷口冰冷的金属广告牌支架上。

冰冷的触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我需要确认，确认这具躯壳到底是谁。

目光急切地扫过四周，最终落在街角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那里立着一根粗壮的金属柱，

柱身上镶嵌着一块弧面的、布满划痕的显示面板。

屏幕大部分区域是滚动播放的、色彩刺眼的广告，但在屏幕边缘，

一小块区域忠实地反射着周围的光影。我踉跄着走过去，

挤开一个正对着屏幕整理衣领的瘦高男人，站到那块模糊的反光区域前。模糊的镜面里，

映出一张脸。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透着一股冷硬，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抿成一条缺乏情绪的直线。皮肤是那种缺乏日照的苍白，带着一丝不健康的倦怠感。

最让我心脏骤停的是那双眼睛。镜面反光模糊了虹膜的颜色，但那眼神……空洞，冰冷，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面没有迷茫，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纯粹的警惕和审视。这不是我认知中的“我”，

这更像是……一具被掏空了内容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