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妈和林薇薇混合着鄙夷与得意的注视下,我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林薇薇面前。
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要把食盒戳到我脸上。我伸出手,指尖冰凉,
稳稳地接过了那个沉甸甸、油腻腻的食盒。盖子掀开,
一股混合着酱料和隔夜气息的复杂味道扑面而来。我拿起旁边备好的勺子,
在两人惊愕又嫌恶的目光中,舀起一勺混杂着酱汁、肉屑和不明菜叶的冷饭,缓缓送入口中。
冰冷的、油腻的、带着某种食物腐败前兆的酸涩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每一次机械的咀嚼,
都像是在吞咽刀子,割刮着食道,也凌迟着最后一点可笑的尊严。胃部剧烈地痉挛抗议,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林薇薇脸上的得意凝固了,随即扭曲成一种难以置信的恶心。
吴妈更是夸张地捂住了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我面无表情,一口,接着一口。
勺子刮过食盒底部的塑料,发出刺耳的“沙沙”声。目光却沉静如深潭,
越过林薇薇那张浓妆艳抹的脸,
落在她随手放在玄关柜子上的那个印着珠宝店烫金logo的购物小票上,
日期赫然是昨天——顾言在直播间为她豪掷千金的那一天。
当最后一口冰冷的、令人作呕的食物滑入喉咙,我轻轻放下了勺子和食盒。“味道不错。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在评价一件与己无关的物件,
“替我谢谢顾言的‘好意’。”林薇薇像看怪物一样瞪着我,精心描绘的眉毛高高挑起,
那点得意彻底被一种踩到脏东西的嫌恶取代。她大概期待看到我的歇斯底里,我的痛哭流涕,
而不是眼前这潭死水般的平静。她踩着高跟鞋,带着一身浓郁的香水味和未散尽的鄙夷,
像只斗赢了的孔雀,昂首离开了别墅。引擎轰鸣着远去。世界骤然安静下来,
只剩下食盒里残余的冰冷油腻气息,和我胸腔里那颗缓慢跳动、也慢慢结冰的心。
我慢慢弯下腰,指尖精准地夹起那张被林薇薇遗落在玄关柜上的珠宝店购物小票。
薄薄的纸张,上面那串令人咋舌的数字——三千万,像烧红的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