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我拽得一个趔趄。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揪着苏晴头发的手终于松开了。
指缝间。缠绕着几缕被生生扯断的、带着发根的乌黑发丝。苏晴捂住被扯痛的头皮。
痛得直抽冷气。眼泪混着眼线液流下来。黑乎乎的。狼狈不堪。林薇薇站稳了。她没看我。
也没看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晴。她低着头。胸口剧烈地起伏。像破旧的风箱。
呼哧……呼哧……那几缕沾着她汗水和油污的碎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她身上那件灰扑扑的、洗变形的旧外套。沾着不知哪来的污迹。
在周围路人鄙夷、猎奇的目光中。在苏晴压抑的啜泣声里。在闪光灯不断亮起的刺眼光芒下。
她像一尊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泥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有肩膀在无法控制地、细微地颤抖。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她。几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
抬起了头。脸上所有的疯狂、怨毒、歇斯底里……像潮水一样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灰败。一种……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麻木。她那双曾经漂亮的大眼睛。
此刻空洞得吓人。没有焦距。像两口枯井。深不见底。她缓缓地转动眼珠。视线。
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干裂的唇瓣翕张着。然后。
一个极其古怪的弧度。在她嘴角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扯开。那不像笑。比哭难看一万倍。
像濒死者最后的痉挛。“陈默……”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飘散在夜风里。
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一种死水般的绝望。“你看清楚。”她没头没尾地说。声音很轻。
却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我心上!看?看什么?!看她的狼狈?看她的不堪?
看她的疯癫?我顺着她那空洞得可怕的目光。
下意识地、茫然地……看向了旁边惊魂未定、正在整理头发和衣服的苏晴。苏晴的手腕。
因为刚才的撕扯。袖口被蹭得高高卷起。露出了整截白皙的小臂。
还有……那块浅金色的腕表!表带在路灯下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