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可大脑却异常清醒,高速运转着。江砚舟。这个名字像一块冰,
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他看我的眼神,那毫无波澜的厌世感,
那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这一切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豪门继承人?
收留一个素不相识的、浑身泥泞的陌生人?为了通过家族考验?荒谬感再次升腾。可眼下,
这荒谬却是我唯一的浮木。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别墅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我蜷缩起来,抱紧被子,试图汲取一丝暖意。
三个月…九十天…像一场必须小心翼翼度过的徒刑。只要熬过去,拿到钱离开就好。
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忽略掉心底深处那丝不安的悸动。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
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我醒得很早,或者说,根本没怎么睡熟。陌生的环境,
巨大的压力,让睡眠变得支离破碎。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
换上自己仅有的、洗得有些发白的干净衣服,我推开房门。
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的浓郁香气,还夹杂着烤面包的焦香。循着气味走到厨房门口,
眼前的景象让我微微一怔。江砚舟已经坐在了宽敞明亮的开放式厨房旁边的早餐台前。
他换了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柔软的质地柔和了昨晚西装革履带来的冷硬感,
但那份骨子里的疏离感并未减少分毫。晨光勾勒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他微微低着头,
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一份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图表。他右手拿着银质咖啡勺,
无意识地在白瓷咖啡杯里缓缓搅动,动作优雅却透着一丝心不在焉。张姨正在料理台前忙碌,
将烤得金黄酥脆的面包片、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和几片培根利落地摆放在精致的骨瓷盘里。
她看到我,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无声地朝我点了点头。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去,
该不该打招呼。江砚舟昨晚“保持安静”、“降低存在感”的要求言犹在耳。就在这时,
他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存在,目光从平板上抬起,淡淡地扫了过来。那眼神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