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再是某种压迫和束缚,反而像是替过往洗净了苦涩与怨愁。窗外巷灯昏黄,
街头的议论渐息。铺子里,有林时清送来的书信和糕食,有母亲笔迹里留存的慈意,
还有她胸口那颗倔强温热的心。夜深,王府私下送来第二道口信,
有家仆偷偷塞进小窗:“小姐,王爷实在挂念,只愿你三思……”苏锦瑟未拆信封,
只把它轻轻推入香炉底下,任信纸渐渐吞噬于余烬。某一刻,
她忆起前世苦苦守望王府一纸答疑、朝朝苦盼为女的心迹,再联想到今夜果敢挥别,
心头如澄彻碧水泛起一线暖意——自己终于为自己主张一回。清晨,雨过天晴,
苏锦瑟推门扫街。邻人纷纷来看那拒认王亲的“奇事”,议论声中或佩服、或伤感。
她神色不变,扫净门前积水,把刚出炉的桂花糕、蜜枣酥一一摆上柜台,生意比往日还好。
有人买糕时低语:“苏家姑娘不进王府,倒更像个正经的本地人了。”她浅笑不语,
将找零递到对方手里:“只愿小铺安稳,余生自在。”日后,有王府的老嬷嬷三番五次来劝,
都被她以不同巧言婉拒。林时清总在门外等候,偶或帮她搬米挑水,
偶或于夜晚帮着点灯织书。街坊笑谈两人气味相投,苏锦瑟听在耳里,笑意温浓,
从不再逃避这份简易的欢喜。而远在王府深宅,淮安王握着手中旧信纸,字迹一行行,
想起昔日女儿软声问安与细心持家,无言良久。他的心房里,
门第富贵与天伦亲情第一次发生错位。曾以为断了这段父女缘,
他就能安享清净;偏偏在一室寂然里,愈发觉得四壁生寒,那旧时暖灯只余人影渺渺。夜半,
京城闹市里魏记糕点铺的灯盏仍旧微微亮着,飘出的桂花香气与檐下余温交织。
苏锦瑟合上账册,起身熄灯,将母亲遗照安放于案边,心底安然无波。世道森严,
人心自有高墙低谷,她却只认清自身脚下的路,在浮华人潮间寻得一方自在天地。街角有风,
杏花又落一瓣,在月光下盈盈白亮。苏锦瑟拉上木门,轻声自语:“今后再无枷锁与虚礼,
只为自己活一...